时悦斋文章：收复孟封怒杀“二大王”

  我是原徐沟县南里旺村人，1945 年 2 月参加革命，亲历了波澜壮阔的清源、徐沟解放战争，几十年过去了，当时的首长、战友，有的为人民的解放献出了宝贵的生命。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人大多已作古，活着的也坐上了轮椅，许多事情已讲不清了。我今年 83 岁，头脑还清楚，60 年前的往事在头脑中经常泛起，波澜起伏，难以忘怀！以下就我在清徐的解放战争中，经历的人和事，以及耳闻目睹作点回忆。

  抗日战争第二次国共合作时期，把三个师的兵力开赴抗日前线，建立了南北同蒲铁路之西的晋绥边区；北同蒲东、正太路北为晋察冀边区；正太路以南、南同蒲之东为晋冀豫边区。三大区形成对省会太原合围的形势。晋绥在太原西山成立了第八军分区和地委、专署，并把清源县、太原县、徐沟县组合成一个县，称清太徐县委，领导这片临近太原市前沿阵地的抗日斗争。

  1945 年 5 月，阎锡山派朱绶光等赴北平与大汉奸陈公博秘密协定，阎、日在汾阳、孝义等县互不侵犯。并在 7 月 23日派赵承绶与日达成“汾阳协议”。日军要把防务逐步移交阎军，日阎共同“剿共”，阎承诺保护日本人在山西的生命财产。所以日本天皇“8.15”宣布无条件投降，阎军即日便从汾、孝出发向太原推进，抢先进入太原。

  1947 年，我从吕梁区委党校（时称在职干部轮训班）学习归来，到清源县委所在地白石沟碾底村。县委组织部长张一平谈了清徐的形势和我的工作，他说，当前的工作是保清二区、争徐西区，西谷村之敌已被清除，孟封之敌还很嚣张，我十五团刘政委正伺机收复孟封，你就到清二区吧，那里的书记栗原，是东罗村人，区长张能一是位老，你的职务是区委干事，协助栗原工作（本名时立远，又名时龙俏。因参加革命怕连累家人，改名栗原。解放后赴朝参战，回来后到四川军区，曾任四川军区副司令员，与李立功为战友，其妹时润梅、时俏梅均在国务院工作）。

  次日，我经长头村过汾河进入清二区，在东罗白见到栗原，他说当前的任务是拔掉孟封“二大王”这颗钉子。明天我们和刘政委一同到东罗村召开会议。

  这是一次全区工作人员会议，有区委书记栗原、区长张能一、区抗联主任郭统常、青年干事郑克敏、武委会干事王瑞（东罗村人，本名韩鼎成，王瑞为化名，解放前牺牲），除财粮助理员王国裕未到，二区干部都来了。刘政委把诱敌野外全歼孟封之敌，活捉匪首“二大王”的部署和分工做了安排，就分别行动。为迷惑敌人，二、三连从小东社过了河，并让已在我掌握下的敌人眼线，向敌做了报告。实际上，二连星夜返回杨房，切断敌从南安过河逃跑的退路。三连经清源、祁县边界进入西罗村，严格隐蔽。一连随刘政委到小武村。派穿便衣的特务排，以区小队之名进驻东罗村，让已由我掌控的敌人眼线，把“区小队”驻到时成德大院报告了孟封之敌，号称“二大王”的匪首张二虎（某团副营长，率一个连驻守孟封），认定15 团已过河，击灭区小队机会不可失。遂准备次日凌晨突击东罗村。

  实际上，特务排的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侦查、通讯等特种兵，战斗能力特别强。次日凌晨拂晓，都各自抢占有利地形在东罗村边待敌。“二大王”自以为得计，派敌连长率两个排，大摇大摆地长驱直入东罗村，遭到我伏兵的一阵痛击，死伤不少。待他们清醒过来准备反击时，我特务排早已按计划向小武交令去了。敌遭此一击，进入东罗村后少不了抢劫百姓财物出气，赶忙按战斗序列向孟封回撤。当敌人走到距孟封不足三里之遥，认为无伏兵威胁了，便改成行军队列，把枪背在肩上，想尽快平安回到孟封村。

  此时，埋伏在“青纱帐”中的我军三连，一阵机枪扫射后，像一群猛虎冲了出来，打得敌人措手不及，乖乖举手投降。“二大王”听到机枪扫射声，忙把看家的一个排，拉到孟封村的护村堰上看个究竟。此时，我一连在刘政委的率领下，已运动到孟封村东的“青纱帐”里。侦查员报“二大王”在村东南角护村堰，刘政委判断机枪声是三连打的，伏击已得手，活捉“二大王”时机已到。并侦知：敌驻扎在赵家街的一家大院内，便摸进村，从赵家街北头压过去。

  当“二大王”得知八路军已经入村，忙带队回撤，企图利用高房工事固守。当他刚进院，我一连已冲到门口，余敌只好举手投降。这处高墙垛口大院经改造成了一处独立堡垒，“二大王”上房进入工事，向街上扔了两颗手榴弹，炸伤我两名战士。我一连过去曾住过此院，知道只有通过另一大院绕过来方可击灭房上敌匪。

  刘政委认定，敌已成瓮中之鳖，于是留一个排守赵家街，封锁大门防止狗急跳墙突围，带一个排进了另一个大院，到了房顶，两所大院间有一小院，绕到敌人房顶，还要经过此院分岔。因院主人曾拆卖垛口砖吸毒形成一个豁口，“二大王”在豁口修了机枪掩体，一个战士想快步冲过去，不幸中弹落地。一连长姓任，曾多次获战斗英雄称号，想一个箭步跃过，也中弹跌了下去，二人均不治身亡。

  刘政委下令不准再冒险。忽然一名战士说用大门扇堵住豁口。于是七手八脚把大门扇取下来，弄到房顶，顺推过去，近2 米高、1.5 米宽的门扇正好把豁口堵住。一班长带 3 名战士爬过去。他们下到矮房，一班长和另一名战士用人梯爬上敌占据的房顶。刘政委令战士用枪挑起军帽引敌注意，只见二位战士冲过去，刺刀几乎同时捅进“二大王”胸膛。而且为给连长报仇，从掩体中拖出来，从房顶推落院中，摔得脑浆迸裂。

  当他俩完成这一个动作时，急得刘政委直喊“抓活的！抓活的！”他们那里听得见，只顾兴致勃勃回来交令。刘政委批评道能活捉为何需要捅死。“仇人相见，分外眼红，今天就是犯错误受处分，为了给连长报仇，确实顾不了那么多纪律了......”这一仗是智慧的胜利，一切按计划完成的天衣无缝。只留下两个遗憾：牺牲了优秀的连长和战士；能活捉而把敌首捅杀。

  这一仗打出了八路军威名，清二区全境收复。尽管东侧有南尹敌据点，南侧有乔家堡、贾令敌据点，西侧隔河有柳杜、吴村、西木庄三个敌据点，北面紧靠王吴堡敌据点，收复了这块肥沃富庶、人力资源丰富的解放区。原来刘政委计划下一步如何拔除南尹之敌，因军分区调一营到文水归队，另有战役安排而作罢。晋绥八地委任命刘耀夫任清源县长，他又开始了重组 17 支队的任务，为巩固和发展清太徐的解放而奋斗！

  编者注：本文摘自清徐县政协文史资料第四十一辑《红色记忆——解放战争清徐纪事（上）》，2014 年 12 月出版。原文《清徐的解放战争》共 23 篇，本文为第八篇，个别文字略改。

  作者高兆忠，清徐县孟封镇南里旺村人，1927 年生，学名锡兆，化名赵忠，1945 年 2 月参加革命，1946 年 5 月加入，曾任山西大学书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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